TESLA u0026 MORE 光环之下污染几何 丨新能源车环境问题调研报告3
时间 : 2023-08-14 20:58:46
来源 : 搜狐
引言
近期，一家新能源车企废气扰民事件引起社会关注，也再次将汽车制造环节的环境问题带入公众视野。
在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大潮中，以特斯拉和比亚迪为代表的新能源车销量持续保持强劲势头。但必须认识到的是，新能源车虽然在使用阶段没有尾气排放，但其电能仍主要来自于燃煤发电，因此仍有相当污染排放；而其生产过程，不但碳排放显著高于普通燃油车辆，还涉及废气等污染物的排放。随着产能的扩张，若新能源车企不对供应链的污染物与温室气体排放加以有效管控，环境影响可能随之增加。
图片来源：Tesla Impact Report 2021
无论新能源车还是传统燃油汽车，其制造过程均包括铸造、焊接、冲压、热处理、电镀、涂装、注塑等多个生产单元，产生的废气、废水、危险废物等污染物种类繁多，还涉及大量温室气体排放。这其中，废气排放环节因产生“粉尘”、“异味”，影响厂区周边社区居民的生活，容易引发公众投诉举报，甚至造成社会矛盾，是政府环境监管的重点之一。
2021年，公众环境研究中心（IPE）和绿色江南公众环境关注中心（绿色江南）在针对新能源车企供应链环境问题的调研[1]中就发现（快速查看调研报告1、调研报告2），汽车零部件行业的多家企业曾出现多起涉及废气污染物排放的环境违规事件，包括挥发性有机物废气产生工序未按规定安装使用污染防治设施[2]、因排放废气产生异味被周围居民投诉[3]等。
在2022年5月的调研中，环保组织再次发现多家特斯拉疑似供应商出现环境问题。同时我们还注意到，特斯拉美国工厂此前也因为废气管控违规受到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以下简称EPA）的处罚。
▌零部件供应商因焊接工段未采取有效措施控制粉尘排放被立案调查
2022年4月24日，江苏省人民政府官网公开的“中央第二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向我省移交的第二十批信访事项办理情况[4]”显示， “华达汽配有限公司[5]，厂区三面均为居民区，内设电泳车间、喷漆车间，部分车间出租。凌晨2-5点排放刺鼻废气，类似氨气味道（不是氨气），噪音扰民”。2022年4月15日，靖江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长带领泰州市靖江生态环境局、靖城街道办事处等相关负责人，赴华达汽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督查整改进展情况。靖江市生态环境局依据检查结果，对该企业“钎焊工段和焊接工段未采取集中收集处理等措施控制粉尘排放”的违法行为进行立案调查，拟处罚金额5.96万元，同时“责令该企业立即按照环评要求，安装废气处理设施”。
表1 环境监管记录公示内容简述及链接
被立案调查的华达汽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达科技”，股票代码：603358），在2021年年度报告中披露称其为特斯拉零部件供应商[6]。
图片来源：华达科技2021年度报告
经公开检索，截至本报告发布时，环保组织尚未看到华达科技通过其官网或临时公告等渠道对以上环境问题做出的公开说明。
针对这家疑似供应商的问题，IPE和绿色江南于2022年5月25日致信特斯拉，要求其跟进确认存在的问题和整改情况。但截至报告发布时，我们尚未收到特斯拉的任何回应。
▌“三电系统”供应商子公司压铸设备废气未完全收集被行政处罚
上市公司苏州春兴精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春兴精工” ，股票代码002547），在2021年年报中披露其为特斯拉“三电系统”供应商[7]。
图片来源：春兴精工2021年度报告
根据调查，春兴精工全资子公司春兴铸造（苏州工业园区）有限公司[8]，2021年6月因“部分压铸设备运行时产生的工艺废气未完全收集，无组织排放至车间内，车间门窗未密闭”[9]，被苏州工业园区生态环境局出具行政处罚（苏园环行罚字（2021）第063号）。
铸造废气包括颗粒物与VOCs等，是汽车及零部件制造过程中典型的废气产生源之一，而废气的无组织排放又是铸造行业污染控制的重点和难点。为解决铸造行业此前无行业标准、无组织排放未有效管控等问题，生态环境部与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于2020年12月联合发布了《铸造工业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GB 39726—2020）[10]，对于各环节的颗粒物与VOCs无组织排放控制均提出详细要求。对于现有企业，该标准将于 2023年7月1日起执行。企业若不能利用现阶段充分自查，提前着手整改，则可能在新标准实施后，面临更多废气排放相关的环境处罚风险。
除废气问题外，春兴精工另一家全资子公司南京春睿精密机械有限公司[11]，2021年8月还曾因“私设临时排污软管，利用该软管穿过墙角的开孔隐蔽的将超声波清洗池内污水排放至车间外草坪内，属于部分污水治理设施不正常运行，逃避监管的方式排放水污染物”[12]，被南京市生态环境局罚款15万元（宁环罚 (2021)18060号）。
针对这家疑似供应商的问题，IPE和绿色江南于2022年6月10日致信特斯拉，要求其跟进确认存在的问题和整改情况。但截至报告发布时，我们尚未收到特斯拉的任何回应。
▌零部件供应商子公司废气排口未设置采样口被责令改正
上市公司南京云海特种金属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海金属”，股票代码002182）2022年5月11日在巨潮资讯网互动问答页面回复投资者时，提及该公司间接给特斯拉供应方向盘、空调微通道扁管、球头、摆臂和油冷盖板等多种部件[13]。
图片来源：巨潮资讯网2022年5月11日云海金属互动问答
2021年1月南京市生态环境局“双随机” 抽查工作通报显示，云海金属全资子公司南京云开合金有限公司[14]，因“1、连铸连轧的废气排口未设置采样口和排口标识牌。2、经查阅省危废动态管理系统，该公司2019年和2020年危险废物未网上申报，3、排口许可证中执行标准、废气排口等未及时更新”[15]等环境违规问题被南京市生态环境局责令整改。进一步调查显示，南京云开合金有限公司2019年就曾经因熔炉废气收集罩未完全密闭存在无组织排放情况等问题，被当地生态环境管理部门立案查处。
针对这家疑似供应商的问题，IPE和绿色江南于2022年6月10日致信特斯拉，要求其跟进确认存在的问题和整改情况。但截至报告发布时，我们尚未收到特斯拉的任何回应。
▌安全结构件供应商子公司焊接工序污染防治设施未验先投被处罚
上市公司海联金汇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联金汇”，股票代码002537），在2022年5月31日回复投资者提问时提及，该企业为特斯拉供应安全结构件类产品[16]。
图片来源：巨潮资讯网2022年5月31日海联金汇互动问答
调查显示，该企业子公司宝鸡泰鸿机电有限公司[17]，2020年10月因“焊接工序配套建设的污染防治设施未经验收，主体工程投入生产”被宝鸡市生态环境局处以20万元罚款（陕C高新环罚[2021]30号）[18]。
企业所在地宝鸡市地处汾渭平原，渭河谷地城市群风速普遍较小，不利于污染物扩散，是蓝天保卫战的主战场之一[19]。若产尘企业不对电焊等产生大量粉尘的环节进行有效管控，则可能对大气污染防控效果产生负面影响。
针对这家疑似供应商的问题，IPE和绿色江南于2022年6月10日致信特斯拉，要求其跟进确认存在的问题和整改情况。但截至报告发布时，我们尚未收到特斯拉的任何回应。
本次调研期间，我们还注意到部分特斯拉疑似供应商及其子公司，在生态环境部门2022年“双随机”检查中被披露了其他环境问题。
上市公司万向钱潮股份公司（以下简称“万向钱潮”，股票代码：000559）2022年6月披露的“投资者关系活动记录表”[20]中显示，该企业为特斯拉二级供应商。
图片来源：万向钱潮股份公司投资者关系活动记录表
调查显示，万向钱潮子公司万向精工江苏有限公司[21]在2022年1月泰州市“双随机”检查中，因“污水设施处理产生的污泥未及时收集至危废仓库”[22]被泰州市生态环境局督促整改。该企业污水处理设施管理不规范的问题已不是第一次被环保部门指出。2021年4月，泰州市“双随机”抽查中，当地生态环境主管部门就曾因“1、污水设施处理产生的污泥沥干步骤的水直接流到地面上进行收集；2、该公司于2020年4月8日进行固定污染源排污登记，未申请排污许可证”等问题，督促企业整改。
除此以外，常州市生态环境综合行政执法局2022年一季度“双随机”检查情况显示，常州腾龙汽车零部件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腾龙股份”，股票代码：603158）被“发现问题已责令整改”[23]。
腾龙股份2021年年报显示，该企业通过系统供应商配套于特斯拉等汽车品牌[24]。
图片来源：腾龙股份2021年度报告
生态环境部2021年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生态环境“双随机、一公开”监管工作的指导意见》（环办执法〔2021〕18号）[25]提出“建立企业（单位）被检查次数年度统计制度，用以评估检查效果和企业守法情况，科学调整检查计划”。若企业多次在双随机检查中出现问题，暴露其存在的环境风险，可能导致主管部门增加对其的监管与检查频次。
针对以上疑似供应商的问题，IPE和绿色江南于2022年6月10日致信特斯拉，要求其跟进确认存在的问题和整改情况。但截至报告发布时，我们尚未收到特斯拉的任何回应。
通过公开材料梳理，我们发现特斯拉疑似供应商及其子公司在生产过程产生了众多不利于环境的影响，违法行为涉及粉尘未采取集中收集处理措施、污染防治设施未经验收主体工程投入生产、废气无组织排放、逃避监管方式排放水污染物等多类问题。
作为污染防治的主体，企业有责任向社会公开披露环境问题产生的具体原因、已采取或计划采取的整改措施及整改结果，接受公众及利益方对其污染治理情况的监督。
需要说明的是，春兴精工在其2021年年报中，针对以上两家子公司环境违规问题的处罚原因及后续整改措施进行了公开披露，与本次调查中其他几家供应商相比，较好的履行了企业环境信息依法披露的主体责任。我们希望其他供应商企业，也能够履行环境信息依法披露的主体责任。我们同时希望品牌企业能够关注并推动供应商积极落实环境保护主体责任。
图片来源：春兴精工2021年度报告
近期特斯拉创始人高调回应ESG评级的相关言论，引发广泛关注。但面对中国环保组织对其供应链污染管控问题的具体质疑，特斯拉则再次陷入沉默。
针对特斯拉疑似供应商的上述环境问题，IPE和绿色江南于2022年5月25日和6月10日，连续两次致信特斯拉，要求其跟进确认存在的问题和整改情况。但截至报告发布时，我们尚未收到特斯拉的任何回应。
自2019年起，我们多次就在华供应链的环境问题致信特斯拉，并在2021年连续发布两份调研报告《光环之下的特斯拉——新能源汽车环境问题调研报告1》、《TESLA & MORE 光环下的污染透视——新能源车环境问题调研报告2》。期间，我们曾多次致信特斯拉，希望其能确认调研中发现的供应链环境管理的相关问题。但特斯拉直到2021年9月30日，才对环保组织做出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非公开回应，且没有披露涉及环境违规问题供应商的具体整改措施。
在Impact Report 2021中，特斯拉表示已经对包括环境议题在内的供应链问题开展审核，并通过与供应商直接接触来了解他们的整改计划[26]。但纵观整个报告及官网，我们并未看到特斯拉关于供应链环境管理的监督层级、审核进展、以及对供应商整改的具体要求，也无从得知相关要求是否得到了充分的执行。
图片来源：Tesla Impact Report 2021
调研中我们还发现，特斯拉美国工厂在2016年10月至2019年9月期间，曾多次因违反美国《清洁空气法》中废气管控的相关规定被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处罚，包括：
未能制定和/或实施工作计划，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涂装原料在贮存和调配工序所排放的有害空气污染物；未能正确开展污染物排放月度计算，以证明涂装工序排放的有害空气污染物满足相关排放标准要求；未能收集并保存涂装工序有害空气污染物排放速率计算相关的所有必要记录[27]。图片来源：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官网[28]
我们同时注意到刚取得环保手续不久的特斯拉柏林工厂，也在今年4月发生了一起油漆泄漏事故，并被当地媒体广泛报道[29]。
作为年销售近百万辆的新能源车行业引领者，碳减排一直是特斯拉着力宣传的卖点之一。但实际上，特斯拉一方面公开呼吁汽车制造商推动全行业转向电动汽车以显著减少排放（as significant reduction of emissions will only be achieved if all carmakers push for an industry-wide shift to EVs.）[30]，另一方面，其供应链温室气体核算披露工作，却依然进展缓慢。
众所周知，电车的减排潜力主要来自于其使用阶段无新增化石燃料消耗，但大量研究表明，汽车及零部件生产制造阶段的温室气体排放也是该行业企业范围三排放的热点排放源之一[31]。
特斯拉在Impact Report 2021中披露的数据也显示，在不使用太阳能发电的情况下，Model 3Y在汽车制造阶段的碳排放量约占其生命周期碳排放量的三分之一。随着绿电在区域电网中占比的升高，汽车制造阶段碳排放量的占比也随之增多。
图片来源：Tesla Impact Report 2021
特斯拉在其2020年Impact Report曾提出，将收集供应商实测温室气体排放数据，并在2021年披露其范围3的温室气体排放数据[32]。
图片来源：Tesla Impact Report 2020
然而对照其2021年报告，我们看到特斯拉披露的范围3排放信息中仅包含产品使用阶段的温室气体排放数据，并未覆盖范围3的其他排放类别，特别是 “外购商品与服务”，即电动车制造所涉及的各类零部件在生产制造环节产生的碳排放。
图片来源：Tesla Impact Report 2021
除了在推动其供应链温室气体核算披露的工作上进展缓慢之外，我们也依旧未看到特斯拉公开披露任何具体的温室气体减排目标，更无从追踪其汽车及零部件生产制造阶段的减排进展。
传统企业在绿色转型期间，经常因承诺与落实不相符、目标与行动不匹配而被人诟病为greenwash和climate failure。根据我们的观察，一向标榜环境友好的特斯拉在供应链环境与气候治理方面的成果，并没有显著优于这些传统企业。这不免与各方对其的期待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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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特斯拉等新能源车企（前述出现环境违规问题的部分企业同时也是比亚迪、蔚来、理想、小鹏等新能源车企以及部分传统车企的疑似供应商），能够借鉴全球领先品牌的绿色供应链管理经验，加速绿色供应链管理进程，从供应链环境合规，到推动持续改进，切实践行自身做出的环境承诺，在产品全生命周期扩大对行业及对世界的积极影响。
参考来源：
[1] 详见《光环之下的特斯拉——新能源汽车环境问题调研报告1》：http://www.ipe.org.cn/reports/report_21159.html，《TESLA & MORE 光环下的污染透视——新能源车环境问题调研报告2》：http://www.ipe.org.cn/reports/report_21270.html （本报告所有链接的最后访问时间均为2022年6月16日）
[2]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10384556&dataType=0&isyh=0&showtype=0
[3]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293553&dataType=0&isyh=0&showtype=0
[4]http://www.jiangsu.gov.cn/art/2022/4/24/art_85030_10424986.html
[5]此处引用江苏省人民政府公开的原文表述，交办事项基本情况栏目企业名称显示为华达汽配有限公司，调查核实情况栏目显示为华达汽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6]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2-04-29/1213218441.PDF
[7]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2-04-26/1213118918.PDF
[8]根据2021年报，“春兴精工”对于春兴铸造（苏州工业园区）有限公司直接持股75%，间接持股25%
[9]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141747&dataType=0&isYH=0
[10]https://www.mee.gov.cn/ywgz/dqhjbh/dqgdyhjgl/202012/t20201229_815152.shtml
[11]根据2021年报，“春兴精工”对于南京春睿精密机械有限公司直接持股100%
[12]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141749&dataType=0&isyh=0&showtype=0
[13]http://www.cninfo.com.cn/new/disclosure/stock?stockCode=002182&orgId=9900003827#interactiveQa
[14]根据2021年报，“云海金属”对于南京云开合金有限公司直接持股100%
[15]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138880&dataType=0&isYH=0
[16]http://www.cninfo.com.cn/new/disclosure/stock?stockCode=002537&orgId=9900016929#interactiveQa
[17]根据2021年报，“海联金汇”对于宝鸡泰鸿机电有限公司间接持股100%
[18]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10171277&dataType=0&isYH=0
[19]http://www.cma.gov.cn/2011xwzx/2011xqxxw/2011xqxyw/201901/t20190118_512871.html
[20]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2-06-07/1213619859.PDF
[21]根据2021年报，万向钱潮对于万向精工江苏有限公司间接持股100% （年报显示，“万向钱潮”对“万向精工江苏”的母公司“万向精工”工商登记注册的持股比例为83.33%，实际表决权比例为100.00%）
[22]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160741&dataType=0&isYH=0
[23]http://www.ipe.org.cn/IndustryRecord/regulatory-record.aspx?companyId=332709&dataType=0&isyh=0&showtype=0[24]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2-04-28/1213163975.PDF
[25]https://www.mee.gov.cn/xxgk2018/xxgk/xxgk05/202107/t20210716_847363.html
[26]How we identify and prioritize risks in our supply chain
[27]处罚内容由IPE翻译，仅供参考，如与原文不一致，应以EPA网站为准
[28]https://www.epa.gov/newsreleases/us-epa-settles-tesla-over-clean-air-act-violations-fremont-calif-facility
[29]https://www.rbb24.de/studiofrankfurt/wirtschaft/2022/05/brandenburg-tesantragtla-grueneliga-untersagung-betriebserlaubnis-be.html
[30]https://www.tesla.com/ns_videos/2021-tesla-impact-report.pdf
[31]https://sciencebasedtargets.org/resources/legacy/2018/12/SBT_Value_Chain_Report-1.pdf
[32]https://www.tesla.com/ns_videos/2020-tesla-impact-report.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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